重庆市市长黄奇帆2010年9月12日在重庆大学演讲时,透露了该市“忽悠”惠普前往投资的一些细节。这是一个颇具传奇色彩故事。
2008年全球金融危机时,重庆市在进行经济调研的时候发现,全球从原材料工业到装备工业,到一般消费品电子产业,市场几乎萎缩了30%~40%。但有一种产品当年居然还是正增长,这就是笔记本电脑。
究其原因,原来是失业率暴增,很多人失业后在家玩电脑了,黄奇帆认为这是经济萧条时期的另一种“口红效应”,每当经济不景气,人们的消费就会转向购买廉价商品,而口红虽非生活必需品,却兼具廉价和粉饰的作用,能给消费者带来心理慰藉。
失业男人不涂口红,但他们玩起了价格并不高的笔记本电脑,窝在家里上网。这是一个商业机会。
此外,黄奇帆还向惠普抛出了一个新的商业模式:《世界是平的》这本书写得太浪漫,它讲的是世界加工贸易水平分工,品牌商下单,代工商组装,全球零部件供应链供应,按此逻辑,物流成本极高——真正运行这个模式,违反经济规律。
重庆市准备反玩一把。黄奇帆认为,合理的逻辑应该是整机加零部件一体化,70%~80%零部件本地造,物流成本归零。
惠普的总裁反问,你怎么做到80%本地化,现在又没有零部件厂?
黄奇帆显然是有备而来:“如果你给我做400万台,我只能跳长江了,如果给我4000万台,我不用招商,我一说有这件事,零部件厂商会蜂拥而来,而且我们的组织效应能够使得它们2~3年出产品,80%能够本地化。”
“然后就打赌,如果三年达不到零部件80%本地化,由此引发的一切比上海、江苏物流成本高的那部分重庆市政府财税补贴,当然我不愿意补贴,赌一把,把自己逼上绝路,置之死地而后生,”黄奇帆说,“我们合同真有这一条。”
拿下惠普,当地就劝说惠普的总裁给富士康、广达、英业达等代工厂老板写信,力劝他们赴渝投资,甚至直接把他们“携带”到重庆,问他们愿不愿意跟随自己到重庆投资。
接下来的事,就很简单了。重庆市先让本来做零部件的富士康从惠普手里搞到每年2000万台整机的代工订单,相当于从广达、英业达等嘴里抢了一块肉,随即广达、英业达在一周内火速派员赴重庆考察、投资,以防富士康夺走更多订单。
不过,世界级大厂到重庆,并不是几张订单就能解决的,巨量零部件即商品的物流成本,可以令这些企业在一夜之间落户,也能令其一夜之间飞走。
重庆市采用的做法是,通过设立保税区及保税港区的方式使其拥有国际贸易便利,同时通过铁海联运使其与沿海相比,在运往欧洲的运输时间上少一天半;打通欧亚铁路大通道,使其西去欧洲的铁路在途时间为13天,比沿海地区走海运少一倍的时间;此外,航空直飞欧洲的时间仅为12小时,也比沿海地区少。
重庆目前已经获批两个保税区(或港区),分别是重庆西永综合保税区(面积10.3平方公里,是国内面积最大的综合保税区)和重庆两路寸滩保税港区(规划面积8.37平方公里)。
目前国内已经设立8个综合保税港区,重庆市为什么能在不到1年前刚设立一个保税港区后,又“搞到”一个综合保税区?
原因在于,重庆市的这个综合保税区与国内其他一些保税区“先有窝后有鸡”(本处指先争取到保税区再去招商)不一样,该市的保税区是“先有鸡后有窝”。
不过,重庆市在IT领域也有缺失,譬如富士康等企业在将其深圳工厂向内地转移时,重庆市就没能抓住这个机会,上海到银川货运当地在致力于抓全球产业转移商业机会的时候,却在沿海的产业转移中出现了盲点。 |